我被传销轻轻撞了一下腰（二）

显示全部楼层 · 2013-1-22 18:35:51

二、初识洗脑

吃过饭，老表说出去走走，我以为是要到他店里看看，都年关了，生意不歇业，一定不错。顺便也可以看看钦州的城市特色和过年习俗。大舅说，他收拾房子，就不去了，顺便把鲫鱼杀了，中午煨汤。我在楼下给家里打了个公话，两个老表在我左右，我只简短的说到了，给家里报个平安。老表给付的电话费，这里只流通一元的硬币，一元的纸币花不出去。接着我们三人打了个摩的，只几分钟到了一个小区，我跟着他们走。

今天是除夕，四周有放鞭炮的声音，小区内也有鞭炮的碎屑。

小区内不见人，有满地的炮竹的纸屑，在一栋楼下，张刚老表在一个单元的防盗门上摁了门铃，不一会，门开了。一个瘦瘦的年轻女子给开了门，带我们上了三楼，进了套房的一个居室，屋内很简陋，只简单的铺设了地砖，一张小床，靠床的墙上贴了几张某女星的挂历，说明此间屋的主人是个很时尚的女子，靠窗户下是一张折叠桌，一个茶盘里放着几个茶杯。桌子下面的一只电热壶正烧着水，主人是预先知道我们要来的，我记的张刚老表在我们吃饭时曾在他的屋里不停地打电话。

女主人邀请我们坐下，凳子是那种塑料的，主人背对门，我面向门，两个老表面对窗户，坐下了，他两个人表情很呆滞，两手下垂，身体前倾。女主人向我介绍她自己：兰州人，大学刚毕业，来这里创业。我听了她的介绍，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下，中性皮肤，人是很苗条的，感觉营养不良似的；说话腔调不高，普通话不是很标准，带着她应有的家乡口音，可惜我外出不多，听不出她是不是兰州那里的口音。

她看了看我，说：“你今天早上才到，新来的，欢迎你！”她站了起来。我以为她要和我握手，我也礼节性地站起，把手伸了出去，半天她才递过来四根手指，我只觉得那四根手指凉凉的，也许是天气冷的缘故吧，也许她只是下意识的欠欠身。我误解了她的意思。她竟有些害羞，必然是年轻。

她接着说：“我出来一年了，在大学里学的是营销管理，我来这里投资了一个新兴行业，这边正在大开发，是有识之士投资的沃土，资金都在向这里汇集。”

这时水开了，张刚老表把水壶放到女主人的面前，她拿起四个茶杯，给每人倒了一杯水。杯子是大家常用的普通的带花的玻璃杯。

她接着说：这是种新的资本运作模式，每个人都可以入股份，实行三传五阶制，三传就是传亲不传外，上传父母，中传兄妹、下传子女。五阶就是分为业务员、组长、主任、经理、和高管五个阶层，每一个阶层都是被动的由下一阶层的人抬上来的，你下一阶层的人越多，你进阶就越快。每个业务员最低要入三股份，九个业务员就可以把你抬升为组长了，接着九个组长就可以把你抬升为主任了，以此类推，我们每一阶的上升，都是九的倍数的递增，吉利。不出两年，你就会被抬升为第五阶的高管了。那时你就必须出局了，带着你的财富，带着你的荣耀，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团队。

她一口气说了许多，没有停歇，声音都有些嘶哑了，她停顿下，喝了口水，问我：“懂吗？”（她说的三传五阶制，还是除夕的晚上老表给我细讲的，我记下了）。我装作茫然的对她摇摇头，确实我还真没有听进什么，她说的很快，另外我也没有心里准备，不知她云里雾里给我讲这些干嘛？他们是干什么的？我心里开始有了问号，他们是拉我搞传销吗？

她看我不明白，就去床上的包里去拿什么，我以为是找资料。我也利用这时间打量一下我的两个老表，他两个还保持着一种谦恭的神态，也不知是听入迷了，还是在给我做样板。从他们嗓子里发出的只有，“嗯”这一种单调的声音，伴随的是一直的点头。他两个目光始终是低垂的，也不看我。

传销我没有干过，但确实曾在阜阳和太和风行了一段时间。太和还一度是重灾区。我身边也有不少人都干过传销。也有几个同学发了，集聚了几个钱，但听说在亲戚、朋友、同学中的口碑极差，因为大家都给他兑了份子钱。

女子在包里找出了一支笔，另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，回到桌前，说：“我给你画个图你就明白了。”我仍摇摇头，她的图画的很不规范，只简单画了五个台阶，写着几个数字，可惜我没有细看，因为她的字，我确实不敢恭维，她说自己是大学生我倒有些怀疑了。

她把纸往我面前递了递，我去接，她把纸又拿了回去。我看着她，斟酌着用词，问了一句：“我感觉你讲的东西是以前国家取缔的行业呀”。她立即回应，“我们这可不是传销，我们是最新的资本运作模式，国家是扶持的。”没有想到她倒先急了，我看到她鼻尖上开始冒汗了，她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，玻璃杯上的兰花正对着我，进入我的视线。看着她喝水，我也有点口渴了，我觉得让一个女孩子紧张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，我也喝了口水，稳定下自己的情绪，心里一下子就释然了。我把玩起水杯来，也不再听她讲什么？他们是不是传销，与我何干，局外事为何要上心呢？

我把玩着茶杯，还真发现了名堂：问题是玻璃杯的花色上，我的杯子是红色的兰花，我看到女大学生的是蓝色的，两个老表的也是蓝色的。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，要是女孩子有洁癖，她会用和我们不一样的杯子，但他们三个是一样的。这是不是他们圈子里的行规。也许是偶然，但毕竟是我的发现。

张刚老表看出了我的倦态，就知趣的告辞了。女主人，只送我们出了她的门，也没有讲什么，门随即就关上了。

她的任务完成了。

太阳出来了，我们是走着回去的，路上张刚说：“我和你老表正在投资一个新的项目，你学问深，帮我们谋划谋划，看可管干！”

我说：“你们不是开快餐店吗？怎么变了？”他们尴尬的笑笑，也没有过多的解释。我说，“你们是了解我的情况的，我只是来散散心，玩几天我就会回去的，也不会干这的。”

他俩说，“不会影响你的”。

我确信他们真的是干传销。一路上，我开始留意路两边的主要地标，汽车站离他们租住的房子确实很近，只一个街区拐个弯就到。

老表买了一瓶酒，回到了租住的地方，大舅已做好了饭，炒了几个菜，还有鲫鱼汤。

张刚老表从回来就在他的屋里不停的打电话，等了他好一会，我们才吃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