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在乡间的笑声

留在乡间的笑声
关峰

     在乡镇工作那些年，经常骑着摩托车下乡采访，酸辣苦甜尽享之。那令人捧腹的笑声，令人回味。那留在记忆里的笑声，却挥之不去，记录下来，与大家共享之。

    那年春节临近，虽然有阳光，但冷风刺骨。几个乡镇干部要我陪他们一起慰问一个叫李顺的困难户。到了李顺家喊了半天没有人，一会儿李顺6岁的儿子出来，孩子问我们干啥？ “给你们送钱来了，叫你家大人来。”片刻，小孩拎个破麻袋出来了。有人问：“你这是干啥？”孩子瞪着天真的眼睛 ：“盛钱呀，你们不是送钱吗？”。同来的一位副镇长说：“ 叫你家大人来！”孩子又说：“俺爸打麻将去了，不让跟外人说，怕抓住挨罚。”这时李顺回来了，接过副镇长手里的二百块钱，又得知儿子拿麻袋为了盛钱，甩了甩手里的钱，并调侃道: “这要是换成一分的纸币，也得有半麻袋。”我们几个显得很尴尬。

    破车开到村头熄火了，也许因为淹了缸，一起动排气管就响，如同放炮。车也开不走，围了一群人，连续响了几下之后，一位老大爷挤了进来：“我说谁家娶媳妇放炮呢？”副镇长听后，用手掩住半个脸不好意思地钻进车里。

    那些年，我曾经随镇计生办的人一起去一个叫杨庄的地方抓超生妇女，顺便报道一下计生成果。在村头有一家超生户，已生了7个女孩，夫妻躲了，丈夫还放出狂言：“房子随你扒，耕地随你挖，不生个儿子不回家。”镇长曾在全镇大会上“表扬”了他家，并说：“乖乖，你生了7个还不过瘾，还想生。你要真能生一个排，一个连，登上吉尼斯大全，还给咱老百姓争光呢？”镇长“表扬”过后，计生办几次去抓这家女的做绝育手术，一直没抓着。有人向计生办举报，他家亮着灯。计生办派了几个帮手驱车去抓，开门后，见有一女的，两帮手架起来就要走，那个女的吓得直哆嗦，女的说：“俺是个闺女。”一帮手把“是”字听成了“四”了，忙说：“什么，你四个闺女，人家两个闺女都结扎了，别说你四个闺女了。”后来，把女孩拉到计生办，一检查，女孩是这家女主人的妹妹，还没结婚呢。你看这事办的，几个帮手面面相觑。

    从那以后，每次回老家从这家门前经过，他家的狗记仇，追着我的摩托车咬。有天晚上，天已黑下来，带着老婆回家，路过这家门口，他家的狗又追着我咬，老婆在后面乱动，我看见路边像趴着条狗，摩托车一歪，连人带车歪进路边的干沟里。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摩托车推上来，打开车灯一照，我以为是条狗的地方，原来是块干树根。这时，听见狗叫声，这家主人出来了，见我狼狈样，笑着说：“还抓计划生育呀？我老婆结扎过了，你们管不了了。”其实我真没去抓过他家，我只是跟踪报道而已，落个抓超生户的名。

    乡下的事真多，乡下的趣事更多，这些让人尴尬，让人乐不思蜀的趣事，让人难以忘怀，还是留点笑声吧，不能让你一次乐个够。